Siamese.YYQX

【千凯】记少年书[上]

再见啦:

*架空向/年下/小弟弟x邻居家的哥哥/1.6w+

*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呀

*没什么好上升的，都是我编的。

 

 

OOC属于我，美好属于他们。

 

 

 

 

易烊千玺小时候是个闲不住的主儿，一条胡同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，也住了那么多户人家，他偏生就能从胡同口串到胡同尾。东家婆婆那里出来拿了满袋的麻花，西家爷爷给送了甜滋滋的大白兔奶糖。谁见着他都亲近，摸着他光溜溜的小脑袋总要往他兜里塞点儿好吃的、好玩的，然后嘱咐一句，让他早些回家，别在外头野了，当心又被妈妈追着打。

 

话虽如此，一顿打还是免不了的。背着鼓鼓囊囊的包晃到家里，黄梦莲已经拿好了鸡毛掸子在家门口站着了。易烊千玺见状撒丫子就跑，黄梦莲就搁在后头追。要说后来他怎么在市里的跑步比赛上拿冠军，准是这会儿练出来的。

 

每每这时，他就会大喊着救命然后狂奔到姥姥家里，可怜巴巴地躲到姥姥身后。黄梦莲拿着鸡毛掸子凶神恶煞地出现在门口，姥姥就把娃儿往身后一护，朝着自家闺女吼道：“干嘛呢，上我家找犯人来了？”黄梦莲就从口袋里抖落出前些日子刚被易烊千玺给埋了的语文卷子，那上头的分数红艳艳的，有些吓人。

 

那鸡毛掸子一下敲在了木桌上，“易烊千玺，你给你老娘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？”他拽着姥姥的衣角，怯生生地探出小半个脑袋，磕磕巴巴地认了错，跟家里这只母老虎讨饶。姥姥听着孩子都给吓出了颤音，当即抢过了鸡毛掸子一下敲在了木桌上，黄梦莲的气势跟着就下去了大半。

 

“妈，你别老护着他。他才小学这语文就敢考个六七十，以后这成绩更没法儿看了。”

 

易烊千玺听着黄梦莲那近似撒娇般的声音，觉得这人世间的轮回还真够奇妙的。姥姥把他从身后拽了出来，为这成绩说了他一通，他就垂着头，态度良好地应着声。转过眼姥姥就说：“这人也教育过了，孩子也知道错了，行了吧？”家里太后都发话了，岂敢不从？黄梦莲认命，就领着易烊千玺回家。刚踏出门口，他从口袋里献宝似的掏出了一颗亮晶晶的小石头递给黄梦莲。

 

黄梦莲拿着小石头问他哪儿捡的，易烊千玺一摸鼻子嘿嘿直笑，说是从学校沙土堆里挖出来的宝贝。她就弯了眼睛，瞅着自家傻儿子乐。“走了儿子，回家吃饭。”握住了那双小手，平稳地走在这胡同里。

 

还有蹬着三轮四处叫卖的人，易烊千玺听见了那边卖糍粑的声音，就拽了拽黄梦莲的手，话都还没说出口，脑袋就被她来了一下。“吃什么吃，回家吃饭！”易烊千玺被拖着回家，眼睁睁地看着糍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，空气中的香味都消失殆尽，才勉勉强强收回了眼神。

 

晚饭是照常的三菜一汤，易烊千玺嚼着红烧仔排，自然就忘了街边的糯米糍粑。他揉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，又被黄梦莲一巴掌拍在脑袋上。她一边收拾着桌子面，一边喊他赶紧回屋子里学习。

 

易烊千玺飞似的逃回了房间里，把房门一锁，爬上了凳子，拧开了书桌前的小灯，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沓零钱，一张一张地数着。数完了以后就开始掰着指头算，自己离那个小汽车的玩具还有多少钱的差距。

 

黄梦莲在外头敲门，他赶忙收拾好了满桌的碎银两，掏出了抄写本翻开，跑去开了门。她一走进来就看见了易烊千玺正认真地伏案学习，将刚热好的牛奶放到了桌边，自己就美滋滋地退出房间，不由地感叹果真是孩子大了，懂事了。

 

等到黄梦莲走出门，易烊千玺才松了口气。端起那杯牛奶一饮而尽，舔了舔嘴角的奶渍，把未完成的作业继续做完。

 

“烊烊，出来洗洗准备睡觉了！”

 

黄梦莲站在庭院里喊着，易烊千玺大声地应着，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书包，就跑了出去。洗完脸、刷完牙，就坐在石凳上等着黄梦莲替他接一盆洗脚水。脚盆刚一放稳，他就跳了进去，溅起了不小的水花。瞟了眼妈妈越来越黑的脸，立马乖乖地坐下给自己搓脚。

 

黄梦莲去给他拿擦脚的毛巾，他就继续把脚泡在尚有余温的水里。等着她回来，用毛巾擦干净脚丫子，套上拖鞋回房间睡觉。钻进被窝之前，他又把钱拿出来数了一遍，把那些零散的毛票叠得整整齐齐，放进了床头柜的最后一格抽屉里。

 

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梦见自己已经抱起了那个玩具车，在小胡同里快乐地奔跑着。他还梦见自己用剩下的钱去买了个糍粑，里头的黑芝麻还流了一手。

 

可惜还没等易烊千玺攒够钱到胡同口那个杂货店里买下那辆玩具车，他们全家就搬出了那个胡同。因为父亲的工作的缘故，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经历着各式各样的迁徙。就像大雁会在天气转冷的时候迁徙到温暖的地方，他也跟着父母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来回转。这个胡同是他有记忆以来，停留时间最久的地方。

 

父亲升职了，单位里给他在市中心安排了一套商品房。他们举家搬进了那幢商品房里，过上了真正城里人的生活，随即而来的就是转学。

 

易烊千玺在父亲的安排下转进了市里最好的小学，它还连着初中、高中。说要转走的那天，一帮小孩簇拥着易烊千玺，给他送了好多礼物。就连平日里凶巴巴的班主任那天格外的和蔼可亲，摸着他的脑袋说了些以后到了新学校要乖，和新同学们好好相处之类的话，他都一一答应了。

 

送别的时候，东家婆婆给他拿来了麻花，西家的爷爷给他一袋子零嘴。姥姥一直送到了胡同口，嘱咐他们一定要经常回来转转。

 

刚搬进新家的第一天，易烊千玺躺在柔软的床铺上，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。就从床上爬了起来，拧开了书桌上的小台灯，翻开了图画本，随手画起了羊，给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号，就叫“一只羊”。

 

他有些怀念那条胡同不太好的隔音，怀念每晚睡前总能听见的嘈杂的电视声。这儿的夜晚太过安静，静得他难以入眠。

 

一只羊在胡同里走着路，手上还拿着还没吃到的糍粑，怀里抱着的是还没买到手的小汽车，背包里装了太多东西，满得连扣子都扣不上。

 

转了学以后，易烊千玺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。他连ABCD都还没认齐全，同桌那小妹子已经能用关联词灵活造句了，油然而生的自卑感使得他对学校产生了莫名的厌恶。一个星期下来，他尝试过了所有的请假理由，就是不肯去学校，这可把黄梦莲气得不轻，却又无可奈何。

 

被赖了一个星期，说什么也不能赖了。黄梦莲死死拖着易烊千玺去学校，才走到校门口，他掰开了黄梦莲的手，一股脑地往前飞奔。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，只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被掏空了，才一屁股坐下来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小书包，缩在了花坛旁边。

 

休息够了，他就站起身子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闲逛，逛了会儿才发现这里也是一个学校。他钻进了教学楼里，从半掩着的门处往里头小心翼翼地窥视着。

 

里头突然传出庞大的响声，他紧抓着包往后退了几步。过后习惯了那种巨大的声响，才又挪着步子靠近了那个房间。里面站着许多人，有男有女，都在跟随着音乐律动。音符震动，舞步变换，易烊千玺扒拉着门板，看得有些入迷。

 

“这是谁弟弟啊，怎么自己找过来了？”恰好有人回来，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易烊千玺，推开了门朝里头大喊了一句。方才还在练舞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动作，纷纷转头看向略显局促的易烊千玺，都有些摸不着头脑。有些自来熟的小姐姐已经围了过来，笑眯眯地问着他的名字，怎么会来这里。

 

他支支吾吾，不知该如何作答，只能掉头就跑，转头就撞到一个人身上，七零八落地掉出了不少东西，着急忙慌地什么也没捡，就飞快地逃走了。

 

那人帮他捡起了掉了满地的东西，看着那张校卡上笑出两个梨涡的小孩，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。把校卡塞进裤兜里，指着那些翘课跑出来排练的家伙，让他们赶紧趁着班主任没发现之前回教室。一个个收拾好了衣服，拍着他的肩膀，大喊着班长万岁，立马跑着回教室。

 

这边易烊千玺跑回学校才发现自己的校卡不知道掉哪儿了，在警卫室里给黄梦莲打电话，听着“嘟嘟”的忙音颇有些胆颤心惊。电话被接通，黄梦莲率先开了口，问他到底跑哪儿去了，“你知不知道妈妈都快急死了？！”他绕着电话线，扁起嘴有些难过。

 

黄梦莲软了口气，让他赶紧回家，已经跟班主任请过假了。易烊千玺听完不禁喜上眉梢，背着小书包快乐地奔回家，全然忘记了校卡的事情，自然也就错过了那个送校卡的人。

 

他回到家里的时候，黄梦莲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要他坐过去，易烊千玺乖乖地走过去坐下。她帮着摘下书包，“为什么不想去学校？”他的心头一颤，沉默无话。“老师不好，还是同学处不来？”黄梦莲继续着猜测，好半天他才从齿缝间憋出一句：“没有，不是。”

 

“那都不是，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？”

 

黄梦莲瞥了眼易烊千玺正抠着沙发边缘的动作，一手打在他的手背上。他收起了手，摸了摸手背，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说了缘由。绝大多数情况下，家长很难理解孩子的想法，即使他们也是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。黄梦莲强忍着发笑的欲望，耐心地劝导着自家傻儿子。

 

俗话说得好，道理谁都懂，可真到了实施起来的时候就是漏洞百出。劝到最后，看着易烊千玺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，黄梦莲还是撕开了慈母的假象，一拍桌子，一声喝道：“这学你是想上也得上，不想上也得给我去上！你爸给你安排了这么久，你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？！”

 

想什么？

 

易烊千玺被赶回了房间里补作业，虽说是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去学校，在母亲的威慑下作业还是一点儿没少做。埋头做了会儿作业，又掏出了自己的空白画本，在纸上又画起了一只羊的故事。

 

一只羊走在空旷的校园里，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只羊了。支起下巴，盯着那片暖色的光，不由得眼睛发晕，脑子混沌起来。他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臂弯里，一两滴泪从眼眶里流出来，原来不被人理解是这样的感觉。

 

晚饭的时候，易庆山也在，席间还给易烊千玺夹了好几次菜。说不上来对这个爸爸是种什么样的感情，他只觉得这种举动多余。怀着些小心思，这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。等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时，他总算说出了那句憋在心底已久的话：“我想学跳舞。”易烊千玺放下碗筷，对上了黄梦莲投过来的眼神。

 

易庆山拉住了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黄梦莲，答应下了这件事。易烊千玺终于露出了很久未曾见过的笑脸，蹦着回到了房间，抱起摆在枕边的轻松熊在床上打了个滚。

 

黄梦莲转过头来瞪着易庆山，质问他为什么贸然应下这件事。“孩子有点兴趣爱好很好，我们应该支持。”黄梦莲无言以对，解下围裙就扔进他怀里：“那你就洗碗去！”说罢，昂着头走去客厅看电视。

 

晚上睡觉的之前，黄梦莲走进易烊千玺的房间，把赖在床上的人给拽了起来，用热水烫过的毛巾擦拭过他的手和脸，低声地说着话：“烊烊，以后闹脾气也不准乱跑，妈妈会担心的。”他就坐在床边踢着脚，漫不经心地哼着乱七八糟的歌。“妈妈知道你到了新地方，心里不得劲儿，一时间难适应。可是，这以后遇见的事情会更多，总不能每次都逃避吧。”

 

易烊千玺猛地抱住了黄梦莲的脖子，扑进她怀里哼哼唧唧地撒着娇。她拍着儿子的后背，哄着这小孩入睡。他躺在母亲的怀抱里，睡得很安心。

 

隔天起来之后发现，长久以来的郁结像是未曾存在过那样舒坦。

 

走到校门口，在值周同学的注视下，翻遍了所有口袋和书包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那张校卡，也只能灰溜溜地在值周学生的登记表上写下自己的班级姓名。然后走进班里，发现桌面上堆了一叠他昨天弄掉的本子，最上头摆着那张苦寻不得的校卡。

 

旁边还附上了一张字条，“校卡可得好好保管啊小弟弟。”易烊千玺一脸莫名其妙地扯下那张字条，头次主动和同桌搭话：“昨天有人来找过我？”同桌点点头，一板一眼地回答：“昨天有个初中部的哥哥捡到你的东西，给你送回来了。”他没什么特别反应，只把本子往桌板底下一塞，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教室后头的垃圾桶里。

 

正如黄梦莲教导的那样，遇事不能只想着如何逃避，还得学会勇敢面对和解决。

 

原本跟不上教学进度的易烊千玺渐渐跟上，成绩也愈加优异，当初仅凭着一点兴趣就开始学习的舞蹈也成了特长。后来黄梦莲看着试卷感叹，头几年那只在胡同里上蹿下跳的皮猴，如今也不再闹腾了。

 

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是易烊千玺人生中分外重要的一个节点。

 

主要因为黄梦莲肚子里孕育的第二个小生命出世了，他当哥哥了。

 

就在黄梦莲生产的那天，易烊千玺跟易庆山两个人待在产房外头等候着。在护士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前来恭喜易庆山的时候，他明显就看到了父亲眼角泛起的泪光，后来他小心翼翼地碰过这个小生命柔软的手。一种名为血脉亲情的联系，轻而易举地戳中他的心脏。

 

“妈妈，弟弟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
 

“小名叫楠楠，大名你老爹还没想好。”

 

他低声地唤着小孩的乳名，那张幼嫩的脸上露出一个软绵绵的笑，就像是听懂他在说什么了一样。

 

一整个暑假，他都把时间耗在了这个弟弟身上。以至于弟弟刚学会说话那会儿，先叫的人既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，而是哥哥。

 

就在假期过了大半的时候，隔壁突然搬来一家新住户。没有重新装修房子，只是换了一遍基本家具，然后拎包入住。易烊千玺像往常一样，抱着弟弟出去散步，正巧就遇上了那个新住户。那个新住户就像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易烊千玺似的，十分熟稔地同他打了个招呼，易烊千玺愣在原地，有些尴尬地应了声：“你好。”

 

他抱着弟弟往楼下走，那个人就往楼上走去。